To The Moon

文|連衛民 4月20日至22日，博鰲亞洲論壇2022年會在海南召開，本屆論壇以“疫情與世界：共促全球發展，構建共同未來”爲主題展開廣泛討論，鳳凰網財經全程報道。 華永投資集團董事長李勇在年會期間接受了鳳凰網財經的專訪。作爲一家大型綜合投資類企業的掌門人，李勇分享了疫情後華永在投資理念上的一些轉變，以及自己對新消費、元宇宙等賽道的看法。 李勇指出，疫情後幾乎所有的投資機構都更謹慎了，投資的收益預期也降低了。目前華永原則上不再投初創企業和第三產業的項目，因爲它們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太大。對於最近比較火熱的元宇宙，李勇表示目前這就是個概念，暫時不會考慮投資。 去年備受投資機構青睞的新消費賽道今年遇冷，其中是否存在資本泡沫？李勇認爲，要辯證看待所謂的泡沫，如果沒有疫情因素的影響，這些新消費企業可能依然非常火熱，投資者依然認可它們。 李勇還談到了企業目前面臨的困境。他認爲人員流動問題、物流問題和資金問題是企業遇到的比較普遍的難題。除了疫情之外，俄烏衝突也對中國企業在境外投資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以下爲採訪內容： 鳳凰網財經：今年已經是新冠疫情持續的第三年，許多企業在疫情下都活得非常艱難，作爲投資機構而言，您瞭解到的企業目前面臨的困難都有哪些？ 李勇：不同的企業有不同層次的困難，企業不同困難也不同，行業不同困難也不同。但大體上來講，有這麼幾個困難。 首先是人員流動問題。比方說上海、吉林，幾乎所有人都進不去也出不來，出差談合作和一些線下的商業活動都不能夠正常進行了。 第二就是物流問題。這一段時間因爲上海的事大家也比較關注這個問題，國務院還召開了專題會來解決這個問題。現在我們的物流供應鏈嚴重停滯不暢，購買的原材料都在路上，產品壓在庫房裏邊，這一進一出全是浪費。 第三是資金問題。還有企業被迫停工停產了以後，它沒有收入了，就會面臨資金鍊斷裂的風險。 這是在國內，國外還有俄烏的問題，俄烏衝突也對中國企業在境外投資帶來一系列的影響。比如說我華永就是這樣，我境外有三千多人，在十幾個國家有投資。那麼下一步俄烏形勢的發展對境外投資企業的影響是怎麼樣的，我們還要拭目以待。 鳳凰網財經：目前我們國家也採取了一些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像降準、補貼等，這些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幫助到企業？ 李勇：只能說有一定的作用，但是否能夠到達我們想象的效果，還要看具體的實施情況。 銀行也要算銀行的賬，中央是說要給中小微企業融資貸款，但是銀行真正落實到位的有多少？不過我也很理解它們，不能怪他們。爲什麼呢？因爲銀行有它的風險評估體系，不能說因爲給中小企業放貸，最後銀行的系統風險上去了，那也不行。這個不是銀行不積極作爲，是有一個衝突在裏面，所以它很難操作。 實際上針對企業的這些困難，國家也對中小微企業出臺了很多紓困扶持政策，例如降稅、返稅，包括國資委的國有企業也要幫扶中小企業，這是對的，肯定是要有的。 鳳凰網財經：像疫情之前的話我們可能會去投一些創業企業，一些有潛力的初創企業，疫情之後現在經濟下行壓力比較大的情況下，我們在投資上是不是也會更謹慎？我們現在去考察或者是說我們準備投一些企業的話，會考慮哪些因素？ 李勇：你說太對了，肯定是這樣的，所有的投資機構都更謹慎了，我們投資的收益預期也相對降低了一些。 我們前一陣開會敲定了幾個投資策略。第一，原則上目前不再投初創的項目，要投一些相對成熟的的公司或項目，而且要有很強的抗壓性，但一些科技類賽道還是可以投的，比如5G、人工智能等等。 第二，我們現在儘量不投第三產業的項目，因爲第三產業的項目受疫情影響很大，例如餐飲、服務業之類的。 鳳凰網財經：去年受到資本青睞的茶飲、麪食、烘焙等新消費賽道，今年紛紛遭遇關店、裁員等寒潮，奈雪的茶等上市公司股價也大跌。從投資機構的角度來看，您覺得爲何會出現這種現象？之前的新消費賽道是否存在資本泡沫？ 李勇：這都是消費類行業的，受疫情影響比較大。而且現在物流行業也遇到了一些問題，這對於電子商務影響也很大。 說新消費賽道估值高存在資本泡沫也有一定道理，但換一個角度想，如果沒有疫情呢？我這麼說吧，茅臺酒一千多塊錢一瓶，但是我們不認爲它有太大的問題，因爲仍有很多人在買，而且一瓶難求，它有市場需求。 現在新消費是因爲什麼？是因爲疫情之後它市場不在了，當然就不值這些錢了。所以這個泡沫它有真正的泡沫，也有僞性的泡沫。真的泡沫就是它確實不值這些錢，僞性的泡沫就是因爲受到外界因素影響比較大。 如果沒有疫情這些外部因素，一些新消費品牌可能還是有很高的市盈率，投資者還是青睞它。我們看到很多股票，市盈率長期維持在百倍，因爲投資者認可它。所以泡沫這個問題看你怎麼看，它不是一個絕對的問題。 鳳凰網財經：去年下半年以來元宇宙、NFT等概念火熱，許多科技公司都開始進軍元宇宙，包括今年博鰲也有元宇宙論壇。從投資人的角度來看，您怎麼看待元宇宙？目前元宇宙似乎更多的是停留在概念炒作上，您覺得元宇宙市場真正大規模落地應用還需要多長時間？ 李勇：我個人認爲元宇宙目前就是個概念，沒有什麼太多真的東西，它不像馬斯克的星鏈已經付諸實施了。有誰現在能說清楚元宇宙到底怎麼去做？能夠對哪個產業有巨大推動作用？現在更多的可能只是停留在概念階段而已。 鳳凰網財經：但現在騰訊還有字節跳動，包括美國的Facebook都在做這個，Facebook甚至都改名了，專門改成元宇宙這個名字了。它們是否看中了元宇宙未來的潛力？華永會投資元宇宙賽道企業嗎？ 李勇：元宇宙可能未來會有一些成果，但是真正到它普及那天還需要很長時間。我舉個例子，5G已經很多人在用了，但離真正大規模的產業化應用，可能還需要很久。從投資方面來講，目前元宇宙賽道我們現在是隻看不動，保持關注。 鳳凰網財經：近日，中央提出了要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您覺得在這其中是否蘊藏着新的投資機會？資本如何助力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 李勇：肯定是有的。以我們華永集團爲例，原來華永的投資60%在境內，40%在境外，多的時候境外投資可能達到45%。但現在我們已經定了全線收縮戰略，就是在境外的已有投資，把它鞏固做好，不再投新的了，投資重點轉向國內。 我認爲全國統一大市場是有利於國內大循環的，而雙循環是以國內大循環爲主體。很多人議論說中國又搞閉關鎖國了，又退步到計劃經濟了，實際上不是這樣。因爲發展大市場纔是我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優越性的真正體現，它主要是集聚資源、推動競爭、極力創新、優化分工、促進增長，這是它的目標。 從另一方面講，如果你自己國內的市場都沒做好，你還做什麼國際市場呢？實際上這幾年在跟美國的博弈過程中我們也發現，其實中國的市場更重要。我們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全球經濟一體化了，中國的市場也是世界的市場，世界都把中國看做最大的市場，那我們自己爲什麼不好好把它弄好呢？ 所以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就是你首先要把自己的市場幹好，你才能去做外面的市場。全國統一大市場的建設是我們參與國際競爭的強有力的依託。 鳳凰網財經：剛纔您也說到了俄烏衝突，這個其實算是“黑天鵝”的因素，對於包括華永在內的中國企業來說，受到了哪些較大的影響呢？ 李勇：俄烏衝突目前最大的問題是不確定性。這個仗還要打多久？誰會取得最後的勝利？這些都是不確定的。 俄羅斯和烏克蘭又是能源和糧食出口大國，所以對整個歐洲的能源供給和糧食安全，都是非常大的問題。在這個背景下，我們中國企業要去投資或者做生意，我覺得還是要看穩再去。 另外，這次歐美製裁俄羅斯的那些措施，讓我大跌眼鏡，我覺得已經突破了正常的範圍了。歐美沒收所有俄羅斯企業在海外的財產、資金，甚至還沒收了俄羅斯富豪們的遊艇，我覺得這是不可理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