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美關係爲何急轉直下?
@紫昭格格:最近兩年,中美關係爲何急轉直下? 疫情以來,中美關係從貿易戰快速演變爲國家對抗,國家對抗上升到意識形態鬥爭。當兩國所有分歧及個體行爲,都被「政治正確」綁架,都預設國家立場,都上升到意識形態層面,理性的聲音式微,正常行爲被曲解,兩國之路則越走越窄。 本文繼《脆弱的「中美國」》後,探討美國大選與中美關係演變。 本文邏輯: 一、美國大選與中美關係演變 二、政治正確與克里米亞效應 三、經濟內循環與社會內卷化 01 美國大選與中美關係演變 中美過去四十年的外交成果來之不易,我們可以簡單回顧一下: 朝鮮戰爭後,中美之間關閉了一切對話窗口。十餘年後,中蘇破裂,蘇壓制美,中美走到了合作的歷史關口上。 1969年2月1日,就職僅12天的尼克松總統便要求國務院官員嘗試與中方接觸。同年7月,美國取消了對華貿易管制,並停止了第七艦隊在臺灣海峽巡邏。 1971年基辛格繞道巴基斯坦訪華,與周恩來會談;次年,尼克松正式訪華。尼克松、基辛格與毛澤東、周恩來,兩國四位領導人擱置民族仇恨,打破堅冰。 1979年,鄧小平親自主持談判,中美正式建交。在新加坡李光耀的斡旋下,鄧小平與卡特總統達成經貿合作共識及政治互信。 80年代,美國里根上臺改革,鄧小平改革開放,中美關係在全球化浪潮中進入蜜月期。 1990年前後,國際局勢風雲突變,蘇聯解體,東歐垮臺,中美關係驟冷。1992年,鄧小平再次出手,明確對外開放及市場經濟之路。老布什,這位曾經擔任過美駐北京聯絡處主任的總統,始終保持中美關係正常化。 90年代,中美進入微妙時期。1995年,克林頓政府展開了一場對華政策大辯論:是遏制政策還是接觸政策? 克林頓政府的做法是一邊試探一邊接觸,爆發了南海、大使館等事件。新一代領導人**繼承了鄧小平韜光養晦的務實外交,處理得當。整個九十年代,中美在磕磕碰碰中越走越近,美對華投資高歌猛進。 於是,美國的建制 派、商業界、政治精英逐漸形成了一種共識:只要給中國時間,中國必然會擁抱我們,走向自由市場經濟。 千禧年後,小布什忙於反恐,與克林頓聯手說服美國政界,讓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抓住機會,中國成功入世。之後,中美貿易一日千里。2007年,哈佛教授尼爾·弗格森創造「中美國」(Chimerica)一詞,稱中美已走入共生時代。 然後,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中美關係進入拐點。美國人意識到舊秩序的危害,渴望改變、改革,甚至顛覆舊秩序。但是,中國精英並未意識到。諾貝爾和平 獎得主奧巴馬總統維持着中美關係的底線。 2016年大選,美**黨希拉里敗選,建制 派失勢,特朗普上臺,中美關係急轉直下。 從中美建交到中美「共生」,經歷了兩國多代領導人的精細籌謀與理性維繫。但是,中美關係破裂,甚至走向「新冷戰」,只用了兩年的時間。 這到底是特朗普所爲,還是中美之間存在根本的不穩定因素? 如今在美國,對華強硬成爲**頓和國會的共識。這說明中美之間存在根本性分歧。 有人說,中美之間存在民族文化、意識形態的衝突。這顯然存在,但40年前這一衝突更爲嚴重,爲何兩國還是破冰、攜手、共發展?今天爭論的出口補貼、技術轉讓等問題,美國爲何之前一直能夠容忍? 這裏面是有蹊蹺的。 中美之間數萬億美元的雙邊貿易額,這一壓艙石並不穩定。我在《脆弱的「中美國」》中分析了兩個原因:一是中美貿易規模大,但兩國經貿級別低、合作層次淺;二是中美貿易結構嚴重畸形(全球秩序失衡的重要部分)。 簡單來說,中美兩國的貿易關係是畸形的,這種經貿關係讓一部分人受益,另一部分人則未必。 自從里根總統開始,美國一直是共和黨、**黨的建制 派執政,他們代表着美國商會、華爾街、跨國公司的利益。在這種畸形的貿易關係中,建制 派、美國商會、華爾街、跨國公司都是最大的獲利者。美國企業在中國投資設廠,享受廉價土地和勞動力資源,同時將產品銷售到美國市場賺錢,兩頭得利。 比如,中國的外匯採購美國農產品,美國農民獲利;採購美國國債,對建制 派、華爾街有利。中國的外匯是集中管理的,中國長期持有天量的美國國債。又如,中美之間維持着汽車關稅保護及准入門檻,通用、福特汽車與中國國企合作,開發中國汽車市場。如此,通用、福特受益,但美國汽車工人失業。 所以,建制 派、華爾街、跨國公司、美國商會長期在這種扭曲的貿易規則中獲利。但是,美國農民及產業工人並未從中獲利。 2008年失衡的全球秩序終於爆發了全球性金融危機。但是,奧巴馬錯過了改革這一秩序的絕佳機會。2016年,憤怒的美國農民、產業工人將票投給了特朗普,後者上臺便掀桌子。 這是一場全球化的失意者對既得勢力發起的挑戰。 所以,今年11月的大選非常關鍵,特朗普還是拜登,決定了中美關係的走向。 有人說,拜登甚至會比特朗普更狠,中美關係不可能改善。 這其實是不瞭解美國政體。拜登上臺前後,中美表面上的對立都會很嚴重。因爲對華強硬成爲了美國的政治正確,如果拜登不夠強硬,他很難獲勝;即便當選,如果不夠強硬,他很難給選民交代。這就是競選術語。 但是,拜登不會完全與中國撕破臉,會留給中國政府一定的底線,中美關係不會破裂。 爲什麼? 如今**黨已經分裂,拜登、希拉里代表傳統建制 派勢力、美國商會、華爾街、跨國公司的利益;桑德斯代表藍領階層、工會勞工組織、弱勢羣體的利益。在中國的問題上,這兩個羣體是衝突的,他們是既得利益者與全球化失意者之間的對立關係。如果桑德斯執政對中國可能比特朗普更加強硬。 不管是2016年還是2020年的**黨內選舉,**黨的傳統勢力都放棄了桑德斯。爲什麼? 現在美國兩黨的選區是非常穩定的,只有幾個搖擺州,這幾個搖擺州一般是「鐵鏽州」,所以爭取搖擺州產業工人及農民的選票非常關鍵。2016年大選,**黨候選人希拉里的選票雖然多於特朗普,但因爭奪搖擺州失敗,而最終敗選。 **黨陷入了兩難,老政客們擔心支持桑德斯,**黨可能被傳統的勢力(商會、華爾街、跨國公司)拋棄。這次,**黨如上次選擇希拉里一樣押寶建制 派代表拜登,目的是固守傳統勢力。如果拜登獲勝,他所代表的勢力,是與中國關係最穩定的核心利益者。比如NBA、通用汽車,他們在中國賺得鉢滿盆滿,並不希望中美關係惡化。 當然,特朗普不只代表產業工人及農民的利益。共和黨代表的核心勢力是本土工商企業、科技企業、工薪階層、中產階級。共和黨的優勢是,特朗普爭取搖擺州,爭取農民的利益,打破舊秩序,與其核心勢力並不衝突。所以,他可以放手幹,但**黨則投鼠忌器。 特朗普政府和拜登政府,對中國的遊戲規會有本質區別。特朗普政府希望另起爐竈,徹底顛覆舊秩序,基本上要求中國兌現入世時承諾的所有條款,否則寧願與中國全面對抗。 如果拜登執政,拜登不會打破舊秩序,他會讓美國與中國在世界貿易組織的框架下協商。拜登會給中國精英階層保留一些底線條款,同時改革WTO規則,如此達成妥協性共識。 02 政治正確與克里米亞效應 自新冠疫情以來,中美從貿易戰迅速上升到經貿、政治、軍事等全方面對抗,意識形態交鋒異常激烈。 原本這是一場全球化的失意者與舊秩序既得利益者之間的鬥爭,如今正在快速上升爲中美兩國之間的全面對抗。 這是爲什麼? 「政治正確」綁架輿論及民衆利益,使得這場鬥爭的性質徹底改變,並趨於失控。 在美國,對華強硬成爲**頓的「政治正確」。在未來幾個月的大選中,特朗普、拜登都會發出強硬的反華言論,特朗普政府甚至可能做出比驅逐大使更加激進的行動。誰更能打,誰更有機會獲勝。 我們可以明顯發現,特朗普對中國的行動已經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完全不按傳統政客套路走,得了便宜還發推特。如今,特朗普政府關閉了與中國很多領域的對話與交流。美國不跟中國溝通,關起門來制定針對新疆、香港相關的法令,甚至還可能制定針對臺灣、**相關法令。 這是爲什麼? 因爲**頓基本上否定了克林頓時代以來的「對華接觸政策」。如果特朗普政府還按以前的方式與中國接觸、協商,會被認爲繼續走老路,違背了「政治正確」。 中美兩國皆如此,衝突日趨激烈,任何討論與行動都預設一個國家利益的政治立場,如此兩邊理性的聲音與和平的行動會快速衰退、消失,甚至反轉。預設的國家立場最終很可能變爲現實,所有的鬥爭都成爲了國家之間的衝突。 從制裁中興、華爲,到限制5G,再到限制中國技術,再到疫情、香港、南海等問題,之前所預設的國家利益之衝突最後都如願以償,然後以修昔底德陷阱來定論。 這就好比: 陳村黃頭髮的小青年是壞人; 陳村的小青年是壞人; 陳村人是壞人,他們要打我們村的人; 你看,陳村人真打我們了; 陳村與我們村勢不兩立。 一旦兩國所有事情被架到「政治正確」的高度,那麼全面對抗將不可避免。一旦越過某個臨界點,擦槍走火併不奇怪。。 很多人都在思考:二戰時日本爲何要主動招惹美國? 聽到日本偷襲珍珠港時,希特勒大罵日本蠢蛋,將美國拖入到戰爭中來。其實,日本不希望與美國爲敵,美國羅斯福、英國丘吉爾也不想與日本開戰,美國還有一羣親日派,但是最後他們都成爲對日強硬派。 日本發動東南亞戰爭後,演變爲一輛高速奔馳的戰爭列車,任何人都阻擋不了它奔向珍珠港。 1940年,日本佔領了東南亞諸島,宣佈控制了南洋天然氣。這時,美國第一次對日本實施石油禁運。但爲了避免過度刺激日本,美國並未禁止日本戰鬥機的原油。日本也意識到危機,大量採購、開採和囤積戰爭石油。 1941年7月,日本控制荷屬東印度羣島和印度大陸,美英對日實施全面石油禁運。這一舉措引發日本國內恐慌,這時日本只有兩種選擇:要麼主動放棄這場戰爭,可能面臨亡國危險;要麼向美國開戰,賭一把國運。 這時,所有美國人、日本人都沒得選。僅4個月後,一直反對與美國開戰的日本政客也不得不支持日本戰機飛向珍珠港。美國原來的親日派變爲最強硬的強硬派。美日兩國的故事演變爲你死我活的戰爭, 長期以來,中國精英與美國建制 派、商會、華爾街有着廣泛深入的利益關係,中國未曾考慮到與美國的關係會走到今天這地步。中國有部分羣體不斷地釋放強勢言論,盲目試探底線,但又低估對方的決心,沒有真正做好與美國決裂、全面衝突的準備。這其實是十分危險和不負責任的。 從單個事件衝突上升到國家矛盾,再以「政治正確」擴大到國家間全面衝突,最後可能陷入糟糕「克里米亞效應」。 我在《「強人」普京》中介紹了克里米亞效應。普京執掌俄羅斯20年陷入了內政與外交相沖突的悖論。普京對歐美越強勢,發動克里米亞戰爭、格魯吉亞戰爭,俄羅斯民衆越擁護他,但外交越糟糕,最終被歐美世界封鎖。 換言之,普京在內政上越成功外交上就越被動,外交上越糟糕內政上越成功。美國越是打擊、封鎖俄羅斯,俄羅斯民衆越支持普京對抗美國,如此俄羅斯之路越走越窄。美國政府或許汲取了俄羅斯的教訓,試圖將中國的內部利益拆分,避免中國一致對美。 當所有分歧都被「政治正確」架到國家衝突層面,越衝突,越對抗,民族主義越強,衝突升級,對抗升級,最後走向死局。國家之間的衝突,與打着國家名義的意識形態衝突,其性質完全不同。負責任的政治家需要避免國家之間的衝突上升到意識形態層面,儘量避免民族主義情緒左右國家決策。 中國需要避免這種「克里米亞效應」,更不能接過俄羅斯的「接力棒」。中美對抗最受益的大國便是俄羅斯,俄羅斯被封鎖的壓力會減少,還可以提升國際政治地位。俄羅斯正渴望中國幫他解開內政外交悖論。在中印之間,俄羅斯不但出售武器給印度,還直接派軍隊、軍艦支援印度。 中國需要在大國角逐中保持理性。目前,中國政府在努力維繫美國商會、跨國公司的關係。美國製裁華爲、中興、美版抖音,爲什麼中國沒有制裁美國企業?中國還制定了外商投資法,給予外資企業開放了更爲廣泛的投資領域。這是爲什麼? 美國商會、跨國公司在華利益大,他們是親華派的,他們不希望在華投資政治化。美國議員逼迫NBA站隊,提出在球員球衣的背後寫上政治標語,但是遭到了多數人的拒絕。同時,中國政府也不希望意識形態鬥爭傷及他們。 如果兩國所有人的言論及市場行爲,都意識形態化,都以政治正確爲前提,都被逼迫站隊,那樣就危險了。 03 經濟內循環與社會內卷化 如今,中美之間已經突破了對方的底線。想要恢復必須先從外交着手,然後再談經貿。 在七月份的中美智庫媒體視頻論壇上,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希望中美恢復全方位的對話,爲中美之間列出三份清單,分別是合作清單、對話清單、管制清單。 簡單來說是,中美兩國的事情可以理性地歸爲三類: 一類是雙方的底線,如臺灣問題,互不挑釁,擱置爭議; 二類是雙方存有爭議的事項,共同協商,不擴大化; 三類是雙方可以合作的事項,繼續展開合作,不被其它矛盾牽連。 以世貿組織的承諾條款爲例。 2001年11月11日,中國在多哈簽署了加入世界貿易組織議定書,並做出了四項承諾:即降低關稅、減少和消除非關稅壁壘、農業方面的承諾和服務業的開放。承諾截止時間不少是在2005年。 比如,中國承諾到2005年,全部取消400種進口配額;取消對美國7個州的TCK小麥出口禁令;放開美國6000多家肉類加工廠對我國的出口等;逐步放開銀行、保險、旅遊和電信等服務業市場。 我們可以將這些列個清單: 當年,中國承諾的事項包括外貿經營權、國營外貿與指定經營、進口關稅配額、出口補貼、非關稅措施、技術貿易壁壘、法律服務、旅行社服務、銀行、證券、外匯及支付等45項。其中哪些已經執行了,哪些還沒執行;如今,哪些可以執行,哪些需要談判,都可以列出來。 事實上中國也這麼做,截止到今年6月份,全國外商投資准入負面清單壓減至33條。簡單理解是,外資進入中國只有33項不能投資及經營。這就是目前中國政府的底線。 這33項分別是什麼? 比如,禁止投資稀土、放射性礦產、鎢勘查、開採和選礦;出版物印刷必須由中方控股;除專用車、新能源汽車、商用車外,汽車整車製造的中方股比不低於50%;核電站的建設、經營須由中方控股;禁止投資郵政公司、信件的國內快遞業務;禁止投資中國法律事務,不得成爲國內律師事務所合夥人。 又如,禁止投資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網絡出版服務、網絡視聽節目服務、互聯網文化經營(音樂除外)、互聯網公衆發佈信息服務;禁止投資新聞機構;禁止投資圖書、報紙、期刊、音像製品和電子出版物的編輯、出版、製作業務。 如今,特朗普政府希望中國將負面清單的項目大幅度壓縮,這就大大突破了中國政府的底線。底線問題無法談攏,兩國上升到意識形態的對抗。 如果拜登執政,拜登政府會給中國政府保留一定的底線,比如核電站由中方控股,禁止投資及經營網絡信息、新聞機構、圖書出版等;會列出一部分與中國政府商談,比如汽車、農業、運輸、機場、科研等領域的合作。畢竟,對於拜登政府、建制 派、美國商會、華爾街、跨國公司來說,維持與中國的正常關係,他們受益最大。 所以,未來四個月很關鍵。如果拜登當選,中國將繼續漸進式改革開放,但這個力度要比前些年大很多。如果特朗普連任,中國面臨大幅度對外開放或內循環內卷化的兩種可能,極端情況還可能出現硬脫鉤、經濟封鎖、全面對抗及「新冷戰」。 改革開放要比內循環內卷化,對這個國家及中國民衆更加有利。 有人認爲,中國經濟啓動內循環,依靠國內市場及人才可以製造高科技產品。這種想法其實是違背經濟規律的。 我在《智本社經濟學講義》第二十講《市場與分工》中講到「斯密定理」。亞當·斯密在《國富論》第三章《論分工受市場範圍的限制》中提出了一個重要的觀點:「分工受市場範圍的限制」。意思是,分工受到市場交換規模的限制,如果交易規模太小,就無法實現專業化生產,分工就會受到限制。 假如,一個只有幾百人的小鎮,與其他市場是隔離的,其中只有一個人需要一輛汽車。但是,這個人是註定得不到他想要的汽車的。因爲,如此小的市場是沒辦法支撐起一家汽車廠的。 爲了生產這一臺汽車,人們要建立玻璃廠、橡膠廠、皮革廠、電子廠、油漆廠等等,同時還要培養相應的技術工人。即使這些廠是現成的,也需要調整機器及產品規格,專門爲這臺汽車而生產配件。沒有足夠的市場規模,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反過來,如果市場規模足夠大,不但這臺汽車能夠生產出來,整個汽車產業網絡都會興起,專業化分工及先進的技術會出現。 所以,「斯密定理」告訴我們:市場規模越大,專業化分工程度越強,技術水平越高;全球化市場的專業化分工及技術水平,定然大於國內市場。這就解釋了爲什麼新加坡、瑞士、荷蘭這些小國都選擇擁抱國際市場。 以光刻機爲例。全球7納米光刻機巨頭是荷蘭的阿斯麥爾(ASML),但是阿斯麥爾光刻機90%的零部件都是其它國家生產的,比如德國蔡司爲其提供最先進的光刻機鏡頭, 如今,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單獨製造7納米光刻機。中國要獨立製造7納米光刻機,那就意味着還要建立一批如德國蔡司一樣的全球頂級科技企業。即便我們有光刻機,製造半導體還要有原材料。日本掌握了氟聚酰亞胺、光刻膠及高純度半導體用氟化氫三種關鍵性材料。韓國半導體技術已夠強,但也離不開日本的原材料。 如今,世界上最先進的光刻機及一切技術,都源於國際市場下的全球化精細分工,依賴於一批全球頂級科技企業。越開放越有機會參與到頂級的國際技術分工之中,越內循環技術則越落後。 經濟內循環進而導致整個社會內卷化。經濟內循環與社會內卷化,這不符合過去四十年改革開放的方向。
中美關係爲何急轉直下?Disclaimer: Investing carries risk. This is not financial advice. The above content should not be regarded as an offer, recommendation, or solicitation on acquiring or disposing of any financial products, any associated discussions, comments, or posts by author or other users should not be considered as such either. It is solely for general information purpose only, which does not consider your own investment objectives, financial situations or needs. TTM assumes no responsibility or warranty for the accuracy and completeness of the information, investors should do their own research and may seek professional advice before inves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