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The Moon

近日，法國奢侈品品牌巴黎世家推出了旨在宣傳環保活動的限量版運動鞋。該運動鞋本身一部分被劃爛，有瑕疵且有髒污，限量出售100雙，售價1850美元(約合1.2萬元)，被網友戲稱：“我可以在垃圾堆裏找到這雙鞋，還是免費的。” 圖片來源：巴黎世家官網 據瞭解，巴黎世家最新推出的這雙高價“破鞋”是爲了環保。這雙鞋實際上並未使用特殊的環保材料，也不具備可回收的價值，而是因爲這些鞋子“非常破舊，有標記，而且很髒”，表明“是要穿一輩子的”，由此體現反對過度消費的環保理念。 但這種“環保產品”反遭質疑：巴黎世家一雙環保破鞋到底值不值1.2萬元，品牌真的是爲了環保嗎，還是把環保當爲營銷噱頭的形式主義？ 奢侈品能有多少“壞心眼”？打着環保的口號，無論是噱頭還是掏空消費者的錢包，最後你會發現，其實環保纔是最貴的奢侈品。 因爲疫情，奢侈品行業颳起“環保”風 一部分含着可持續DNA湯匙出生的新興時尚品牌，將環保理念作爲品牌的創立規則，研究創新和可持續材料的科學。他們甚至在從未使用的庫存中尋找復古面料，發現舊衣櫥的殘餘物。 比如擁有包括英國凱特王妃在內的衆多名人粉絲，來自英國的可持續奢侈品牌ME+EM21近日獲得5500萬英鎊投資，去年銷售額達到三位數增長，致力於實現零填埋目標。ME+EM21的春夏系列超過一半的產品都由天然或回收再生材料製成，而生產中產生的邊角料和廢棄庫存捐贈給學校和慈善機構。 疫情對奢侈品時尚行業持續構成挑戰。去年開始，各大奢侈品牌們紛紛重新思考品牌與自然、環保的關係，從產品材質、加工方式再到設計理念，都颳起了“環保”風——對環境更友好的材料研發及創新應用，成爲奢侈品牌追求環保概念的重要選擇。 Hermès推出蘑菇皮革包袋，“蘑菇菌絲”的皮革替代品 ——Sylvania，轉變奢侈品的處理方式，材料由自然和生物技術的混合而成；Fendi推出零污染“法棍包（Baguette）”，顏色素淨，採用未經染色的麻布和天然植物染色；LV推出採用有機棉、再生羊毛、皮革、再生資料等環保材質的大尺寸旅行包毛氈keepall手袋；卡地亞推出由蘋果廢料加工而成的Tank Must錶款，並稱錶帶的製作過程可節省水資源達10升，節省的能源可完成約200次智能手機充電，相當於節約6倍的碳排放...... 在奢侈品行業，二手奢侈商品的流行，本質也是環保的一種表現。LVMH集團建立首個轉售網站Nona Source，出售滯銷的面料和皮革；一向以配貨制和最小庫存化爲名的愛馬仕，也專門開設了專用回收廢料製作的配飾系列“Petit H”。 奢侈品天生就和環保相沖突嗎？ 鱷魚、蜥蜴、鴕鳥、蟒蛇……這些動物身上的稀有皮革一直是奢侈品的重要原料，擁有比皮草更高的溢價和利潤率。特別是奢侈品包包，從未離開過這些高檔用料的屠宰場。愛馬仕普通皮質的經典Birkin手袋價格在6萬多元，而稀有皮革的Birkin價格則在30萬以上。 問題來了，奢侈品天生就應該和可持續、可循環的用料環保相沖突嗎？ 實際上，目前頭部奢侈品牌中，僅Hermès、Fendi等幾個品牌還在售賣皮草製品。擁有Gucci、巴黎世家等奢侈品品牌的開雲集團也宣佈從今年秋季系列開始，旗下品牌將不再使用動物皮草。 尤其Gucci近年來在可持續上煞費苦心，推出全新不含動物成分的皮革替代材料的純素鞋，去年還專門啓用設計和原料均保護地球環境的全新暗綠色包裝設計，呼應可持續願景。早在2017年，Gucci就宣佈，將從次年春夏系列開始停止使用皮草，卻使得幾款爆款皮草製品迅速被搶購一空。不過，Gucci目前仍在售賣大量的稀有皮革製品。 像Gucci一樣，大多數奢侈品牌目前並未停止使用稀有皮革，而是強調品牌通過合乎道德的方式來採購稀有皮革原料，例如通過確保透明和合乎道德的供應鏈，投資或收購供應商來改善繁殖條件，努力支持動物福利政策。 在奢侈品巨頭裏，首家宣佈停止使用珍稀動物皮的奢侈品牌是Chanel。四年前，Chanel藝術總監、“老佛爺”卡爾·拉格斐宣佈Chanel停用鱷魚皮、蜥蜴皮和蟒蛇皮等稀有皮革的品牌。香奈兒公司表示，“找到符合我們道德標準的稀有皮革供應鏈越來越困難”。 畢竟，對奢侈品牌們來說，目前還沒有出現令人滿意的稀有皮革替代品。在稀有皮革之外，奢侈品牌們還在尋找着稀有皮革的第二條出路和替代品。 於是，奢侈品牌們一邊宣稱要停用天然皮草，兜售環保噱頭用力過猛，另一邊又無法停止推出新品珍稀皮革手袋，矛盾之下，衝突與爭議聲重拳出擊。 奢侈品聯姻環保，到底是流行還是圈錢？ 實際上，早在十幾年前，奢侈品在倫理和環境問題方面就一直飽受批評，從反皮草反浪費運動，到回收廢舊紙製品和由塑料瓶製成大受歡迎的時尚鞋包，時尚界也從未停止被捲入環保的爭議漩渦中。 尤其是，當奢侈與環保相結合時，“超出人們生存與發展需要範圍”的特徵不變，“獨特、稀缺、珍奇”的特點卻難以捕捉時，人們的質疑聲就越來越大。 類似於對“花重金買來的環保奢侈品——一雙巴黎世家破鞋，到底是不是智商稅？”的一系列爭議並不是新鮮事。早在2007年，被炒到單價199美元的“I’m not a plasticbag”棉布材質手提袋，就曾因其“環保＋限量＋低價”的概念備受質疑。 當前，大多數奢侈品品牌的業績並未受疫情影響而大幅下滑。疫情以來，不少奢侈品品牌不斷提高商品售價，Chanel的部分產品線甚至在去年三次提價。今年以來，LV、Chanel、Hermès、Dior、Gucci等奢侈品牌繼續提價。擁有Gucci、Bottega Veneta、巴黎世家等知名品牌的奢侈品巨頭開元集團，今年第一季度銷售額同比增長27%至49.56億歐元，其中Gucci的銷售額同比增長19.5%至25.91億歐元。 打“環保牌”後，贏得名利雙收的奢侈大牌，難免會被質疑奢侈品聯姻環保是流行還是圈錢？ 但奢侈品能有什麼“壞心眼”呢？似乎是打着環保的名號在掏空你的錢包，這麼一想環保其實才是最貴的奢侈品。當一件衣服可以穿幾十年或者可以循環利用，當人們在追求時尚和品牌設計理念的同時，不再執念於稀有物料本身的價值，時尚圈或許也在反思環保議題的本質，奢侈品還原“物以稀爲貴”的核心價值到底應該是什麼？ 尤其對奢侈品牌的消費羣體來說，什麼時候當可持續真的能夠成爲一個追逐的賣點，奢侈品與環保聯手後纔看上去纔不那麼令人討厭。 （本文首發鈦媒體APP，作者｜柳大方） 參考資料： 鳳凰網財經：風暴眼|以環保爲名推出萬元破鞋，究竟是誰在爲巴黎世家“買單”？ 極目新聞：極目快評｜巴黎世家破爛鞋一雙賣1.2萬元，真的是爲了環保嗎？ 皮料網：奢侈品開啓零皮草時代，稀有皮革會步後塵嗎？